FloriA

96line

定制皇冠(一)

*国际三禁,OOC预警 

*李相赫中心

*三次太忙了抽空瞎写复建

 

00

      只有黑暗。

      李相赫用尽全身力气在沉重的镣铐中挣扎,毫无章法的在冰冷的锁链中勉强挥动四肢企图寻求毫厘空间。

      像被浸在刺骨的深海、被推进荒凉的宇宙、被埋入深沉的幽冥。

      看不见、摸不着、抓不住。

      肺内仅存的空气被挤压得消耗殆尽,他努力地仰起头想要呼吸,反而更快地陷入浓稠到让人窒息的绝望之中。

      下坠、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模糊的视野中突兀出现一顶璀璨王冠,它好像是落在视网膜上的成像,又好像是悬在内心世界的映射。王冠褪去原本的鲜艳色彩,再慢慢碎裂成飘散的黑白灰烬。

      旧时代的残党一个接一个陨落,他在名为现实的漩涡中深深沉陷。世代更迭交替无法阻挡,沦陷的王朝只能在指间缠绕最后一点留不住的温度。

      王冠散落遗失沙丘。

      神座崩坏沉入深渊。

      荣光破碎混进尘埃。

      细碎的沙砾混杂在烟尘弥散的风暴中让人无法轻易接近,远眺断壁残垣却只依稀窥见些许昔日的辉煌光景。

      无能为力。

 

01

      “相赫啊,该起床了。”

      “相赫!”

      “相赫啊,再不起床……”

      温柔的声音渐渐添上焦急,却急忙用上挑的尾音藏住无可奈何。

      这都是,什么啊……

      李相赫自嘲地笑了笑,扯起的嘴角与从眼尾滑下的一滴泪汇合又分离。

      分明什么都没有,唇齿呼吸间却只余满腔苦涩。

      等等,这个声音……李相赫逸散的意识在耳边坚持不懈的嘈杂中渐渐回笼。他想都没想,用软绵绵的手臂撑在身下企图坐直。不过他的动作太猛,即使他睁开眼睛,也只有化成漩涡的黑暗出现。

      “训练之前还来得及吃早饭,怎么起这么急啊!”温热的手掌覆上后背帮李相赫稳住身形,拢进怀里轻拍几下促狭的安抚。“相赫啊,不舒服吗?”意外触到满手湿黏的冷汗,男人声音里原本带着的轻缓笑意骤然被带清晰可闻的紧张取代。

      李相赫被熟悉的声音唤回神志,眼睛乱晃的焦距也终于对准。他定定看着手忙脚乱凑过来的男人,眨了眨眼确认眼前的景象。

      “相赫?”张景焕放柔嗓音劝诱,手试探性地伸向李相赫的额头:“不舒服吗?”

      李相赫微微仰起头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张开嘴却没有共鸣出半个音节。

      张景焕的眉心不自觉地紧紧拧起,不再犹豫立刻把手按在李相赫的额头上。

      “景焕哥。”李相赫终于冲破声带的封印,声音显得沙哑又粗砺。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感受着从额上覆着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我没事。”

      “一身的冷汗怎么能叫没事?”即使感受到手下的温度处在正常范畴,张景焕还是放心不下这人一向要强倔强的性格。他撩起自己的刘海,把额头凑过去贴上李相赫的额头:“楼上没有温度计,下楼之后记得去量一次体温。”

      李相赫感受着自额头处传来的温度和伴随音节而来的轻缓震动,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他长长的睫毛扫动间和张景焕的眼睫相触,泛起的痒意化成细细碎碎的泡沫从心底升起。

      “相赫——”

      匆忙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拖长音调的大喊由远及近的袭来,接着是门被“嗙”地一声撞开是声音:“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早饭啦!景焕哥没在房间……”

      原本满载着欢快的声音在看清房间里的情景时愈来愈低,尾音隐没像一只被无情扼住咽喉的小鹿的裴俊植迅速抬起手遮在脸前向后退了一步,却从手指缝间光明正大的眨巴着眼睛窥视。

      现在距离李相赫平时的起床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一向早早在训练室打卡的李相赫一反常态的还呆在床上。

      屋子里的窗帘拉开了一半,上午灿烂的阳光只铺在大半个房间里,放置床的角落还余下些许昏暗。

      李相赫半坐着拥在凌乱的被子里,身上那件被当作睡衣的白T恤歪歪扭扭的,过于宽大的领子露出半截漂亮的锁骨。张景焕的手双手握在李相赫肩上,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过身去。两个人额头还抵在一起,半明半暗交错的光线间烘培出一派暧昧纠缠的氛围。

      “噫——”裴俊植阴阳怪气地拖长声音,用手在脸侧扇扇风试图褪去热度:“大清早的就这样合适吗?”

      张景焕丝既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在未成年人面前遮掩的,也没有回答裴俊植问题的意思。他镇定自若地退开一点位置,叹了口气问:“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相赫感觉身体不舒服吗?”裴俊植也顾不上调侃他们俩了,几乎像瞬移一样闪到李相赫床前:“是着凉了吗?”

      李相赫看着面前和未来相比显得分外敦厚的裴俊植以非凡速度Rap的样子,心底骤然一紧。

      多少有些狭窄的房间、嗡嗡作响的空调噪声间吹过来的风还有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他记得这是什么时候。

 

02

      二零一五。

      一眨眼居然已经过去五年了。

      那个时候,不管是他还是他的队伍,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境地中。

      进不得、退不掉。

      有多少人期待他们重临统治,就有多少人想看他们跌下神坛。

      在拳头发布的规则之下,一家俱乐部只能拥有一支队伍。春季赛的SKT也因此,不得不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换血。而原本在中路位置叱咤风云的Faker,在种种复杂原因的叠加之下,失去了之前锋芒毕露的绝对统治力。

      版本更迭、轮换替补……遮住视线的阴霾不断加重,李相赫是在其中从未想过停止前进的攀登者。他习惯了踽踽独行的孤独感,他也向来不擅长向其他人展示柔软心思。

      在危险边缘的游离横跳的站位就像在刀尖上起舞,带来转瞬即逝的机会的同时,也把站位带到一个在危险边缘游离的站位。可在沙皇、泽拉斯和炸弹人的世界里,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一身锋锐的少年王者在新世界中四处征战尚不知道收敛光芒,直到撞到一堵冲不破的南墙。他挥起手中那把披荆斩棘的宝剑试图扫平障碍,寒光闪过却发现困住自己的是粘稠冰冷的沼泽。他越用力挣扎越陷入深渊,只能僵在原地等待最终的沉没。

      季后赛的那场让二追三是为太阳跃出地平线作出预告的光芒,尽管他坐在休息室看着队友捧杯,但这个飘渺的春季赛似乎终于在不断地沉浮间挣扎出一丝生机。

      接踵而至的季中冠军赛。

      现实的世界在游戏中被完整映射,镜花水月的幻影被莫甘娜挥动衣袖一下一下击碎,满腔的踌躇壮志被泼了个透心凉。

      而现在,是SKT前往法国巴黎开启新的征程的前夕。

      是重蹈覆辙?

      还是能复仇。

      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世人模糊的印象中,作为ID的Faker代表着凌厉果断的决策、惊艳绝伦的操作和冲破枷锁的游戏理解。作为职业选手的Faker则高冷自律,是被簇拥在鲜花掌声中的幸运儿,是高坐于王座之上的魔王。

      而作为李相赫的Faker,却只能从零星交错的碎片中窥见一隅。害羞、内向、寡言等等标签并不能概括他的全部,又好像无法摆脱这些固化的框架。他像是一只怕生的猫咪,在外面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高傲样子,在安全的小窝里却会无所顾忌地张牙舞爪。他的温柔似乎已经融入骨髓,又好像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触摸温度。

      云端必然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孤独。

 

03

      这是真实吗?

      这是梦境吗?

      李相赫不知道。

      他眼前模模糊糊地闪现前一天晚上的回忆,本来应该早早下班的经理安静地陪着他留在渐渐变得空旷的训练室。

      夜幕隐隐破晓,李相赫终于决定结束最后一局练习。

      经理看着李相赫退出游戏的客户端之后,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相赫啊,今天能不能让哥早点回家啊?。”他紧跟着补充道:“哥的家务清单已经快比你高了,看哥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一向沉稳自若的经理发言少有的犹豫,支支吾吾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平时智珠在握的样子。

      李相赫看着即使处理完队内事物又陪着他们训练结束也依旧西装革履的经理,风度翩翩的脸上连青刺的胡茬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能掉在地上的黑眼圈了。

      骗子。

      李相赫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无法逃离的不安,他用力抿了抿嘴唇,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泛着不健康的白。他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阂下一半。真糟糕啊,他是又给别人添麻烦了吧……李相赫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眼角的余光扫到电脑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

      骗子。

      黑眼圈重得好像用油墨定制印刷一个圆圈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啊。是……又让别人费心了吗?

     李相赫突然觉得没有力气回答经理的问题,慢慢地伸出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练习室。

      经理沉默着看着他,在训练室的门被锁上的闷响中,李相赫听到了飘轻又沉重的一声叹息。

      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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